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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遗舞蹈传承的“动态”说——从湖南湘西苗族花鼓舞动态时空说起
吴丹;张堃

  

  

 

  

  流传于湖南湘西苗族土家族自治州的苗族花鼓舞,是苗族独特的舞蹈艺术形式。2004年,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被国家文化部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程试点,苗族花鼓舞成为其中的重点保护项目。从苗族椎牛祭祀活动中脱颖而出的苗族花鼓舞,反映的是劳动生活的场景,表达的是对祖先的崇敬以及对幸福生活的满足。长期以来,苗族没有自己的文字,湘西苗族在花鼓舞中用肢体语言讲述自己的文化,诉说着湘西苗族人民的劳作和生活。

  “动态”形象与文化

  动态之形象

  所谓的“动态形象”是要强调舞蹈文化在传承过程并非静止固定不变.而是随着环境、信仰、认知等因素不断发生变迁,动态的传承是民间舞蹈文化之根本。湘西苗族花鼓舞动态形象除了随着时空的流变而呈现出动作的“动态性”外,还有另外两层面的解读:首先动态形象中隐含着多元、多因素的文化韵味,即“综合性”。湘西苗族系苗族先民迁徙后的一个分支,与当地汉族人互动融合后,形成了湘西苗族地域文化特征。其中,女子单人花鼓舞动作与鼓点节奏,以及服饰、花鼓道具等静态元素共同营造出典型花鼓舞动态形象,形成湘西苗族的文化符号,并融入曰常生活当中。其次是动态传承。苗族先民实现鼓社制度,这意味着一个鼓社往往由同宗的一个或几个自然村寨组成,每个鼓社有独立的鼓,开展村寨里的各项活动。因此,以血缘关系为特征的鼓社制度,加上地缘联结,为动态传承的时空变迁提供可能。

  动态之文化

  非遗舞蹈的动态形象随着时空变化,经历着不断变迁的过程。格尔兹在《文化的解释》中说:“文化形态正是在行为之流(the flow of behavior)中得到表达的”社会结构中充满着各沖因素,随着时间和空间的变化,这些因素的关系不断被表征。因此,文化因素的互动和变迁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在舞蹈上则体现为身体动作的前后差异性。当看到非遗舞蹈本体差异性之时,在某种程度上,身体动态形象背后的深层结构可能已发生变迁。湘西苗族花鼓舞从椎牛祭祖中走出,在“跳花跳月”里记忆,再到当下大众审美下的舞台展演形式,时间变更、空间变换,赋予花鼓舞不同情境因素,形成当下湘西苗族花鼓舞的动态文化形象。

  动态形象与时空

  时空是指民间非遗舞蹈所生存的场景。舞蹈本体“动态性”的存在,是以人为载体实现的,每个个体的生活背景、经历等差异又形成他们对舞蹈本体的不同认识,以至于身体表现的处理方式呈现时空差异性。

  (一)展演语境的大时空

  湘西花鼓舞形成于苗族的椎牛仪式,渗透到当地人生活中,演变为一种浓郁的民俗文化,节日喜庆之时无不见鼓舞的场景随薷时空情境的迁移,现代舞台展演的花鼓舞,其在场的舞台上下环境、参与者,以及参与者的互动关系、互动的程度均产生变化。这种场景的转移,称之为大时空的语境由于情境的转换,花鼓舞的功能也随之发生转变:从娱神到娱己,是花鼓舞功能的第一次转变。此时的花鼓舞脱离原本祭祖时空场景,由一种庄严肃穆、团结协作的形象转向热爱生活、尽释放的形象从娱己到娱人,则是花鼓舞功能的第二次转变当非遗舞蹈的舞台表演形式频繁出现后,表演者的注意力也开始向在场所有人转移,花鼓舞的动态形象则由一种自娱随性的规约性向技术“优美”的大众型标准转移。 

    

   

  

  湘西苗族第二代女子花鼓舞鼓石顺明,出生在湖南省湘西吉首市矮寨己略乡,她儿时跟随母亲学会花鼓舞表演。20世纪七八十年代,她多次出现在舞台上。这一时期,她在花鼓舞身体动作上做出自己的创新。她认为,一是鼓点可以变化,一些生活中的动作能用鼓点节奏配合形成。花鼓舞的新动作产生,自然叙说着动态的生活和劳动。其次是对原有动作的强化、丙凋整。如“美女梳头”是花鼓舞中的一个动作,在上一辈的村民那里,梳头动作基本是由鼓点的节奏陈述完成。在她看来,这样简单又重复的鼓点没什么动作,不好看,而且也没“技巧功”,不能称其为舞蹈,于是就在美女梳头的老鼓点上,加入了梳头动作的重复,并且这一动作关注到面部表情、眼神、手型、上身与头形成S.等等整体的呈现。花鼓舞搬上舞台后,随着大时空语境的转变,石顺明在创作中加入了更多标准性的姿态衔接,以丰富鼓舞动作,适合舞台化展演需要。

  (二)辅助存在的小时空

  小时空逞基于花鼓舞的舞蹈本体而言的情境范围。它包含除身体动作之外的音乐、道具、服装等辅助存在。

  音乐作为时间因素,舞蹈动态形象外部修辞的一部分:花鼓舞音乐的特殊性就在于表演时的同期声——鼓点既为节奏,又是花鼓舞的必要组成。花鼓舞是以鼓点为节奏组合肢体的动作,舞者既是鼓舞的表演者,又是节奏的控制荇,成为鼓王的基本要求之一便是完成好鼓点节奏与动作的协凋。

  花鼓及舞者手中的鼓棒是花鼓舞完成的先决条件。花鼓的摆放与战鼓的摆放相同,或许这是苗族先民长年征战迁徙的象征。随着花鼓舞在日常生活层面的全面渗透,花鼓的装饰越发讲究——原本只冇小花边装饰的皮鼓面中央被彩色绘制的苗族花鸟崇拜图像所占据,还有源于蝴蝶妈妈神话传说的花蝴蝶等。鼓槌的一端也系上彩带,一旦舞动起来,飘带延长S手臂的线条,也延续着舞者的情感。

  湘西苗族女性的古代服饰,一般是穿着“色彩斑斓布”,上身绣花衣,下符百褶裙,头蓄长发,包蓝色花帕,脚踩船形花鞋.配以各种银饰。至清代后,受到汉族影响,原本的裙装改作筒裤,这与黔东南、黔中南、川黔滇、海南等其他苗族分布区域服装相比尤为独特。从实用的角度看,这不仅为湘西苗族女性操持家务、劳作提供了便利,而且为花鼓舞动态的发挥提供更自由的空间,这与花鼓舞的鼓点节奏、道具的变迁等具有某种一致性。

  动态形象的“动态”传承

  在大时空的情境变迁和小时空的外部媒介变换凋节下,非遗舞蹈的动态形象经历着自身不断积淀的过程,这是非遗舞蹈的自然传承层面。民间的自然传承拥有自身的一套规约系统,随善时间和空N的转变,非遗舞蹈的动态形象与外部因素不断发生互动调整,当地舞蹈必将融入多种现代性元素。研究者既要S到这一传承的动态性,也要保留其精神文化的主体核心,树立传承的“动态”观,才是更加科学的传承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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