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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永永女书,一个被女人守护了千年的秘密:
杨仁里

       上江圩位于江永县城北郊,距城区13公里,1995年改乡为镇,下辖15个行政村。全镇面积10.7万亩,约500019000余人。其地形呈芭蕉叶状,东北与道县接壤;西面是都庞岭,高大绵延,土岭为主;东面是萌诸岭,丘岗山峦起伏重叠,以石灰岩地貌为主。两山对峙,潇江河由南向北流经其中,注入湘江。上江圩大部分是冲积平原,土壤肥沃,盛产生姜,闻名遐尔。

       据《江永县志》和有关史料记载:隋以前,江永县的南、北分别为楚(湖南)、粤(即越)两个族系所管辖。其中,南部半个县为珠江水系,从西周到隋开皇9年(589)计1600余年,都是百越的一支——杨越的辖地,其中从汉元鼎6年(前111)至隋开皇9年计700年为谢沐县,隶属于古苍梧郡。北部半个县是长江水系,在楚悼王(前401——前380)时期也是杨越的辖地,此后并为楚南地域,为营浦县或营道县,隶属于永州。隋开皇9年合谢沐、营浦为永阳县,隶永州。江永地处越文化和楚文化的交汇点,从时间上推断,受百越文化的影响应是主流;又是长江和珠江两条山系的分水处,同时又处在都庞、萌诸两条水脉的夹缝之中,委实是一个官府鞭长莫及之地。这种特殊的地形,必然对生活在这一地域人群的语言文化风俗产生特殊影响。考古发现已证实,早在新石器时代,这里就有了居民。舜帝南巡时,宫廷随行官员又有不少因舜帝崩而留了下来。此后自然是百越民族的栖息之地。但那时的居民姓什名谁,已无从查考。不过,可以相信,那时形成的文化基因,对后来陆续进入的居民会影响很大。正如一个大家庭内的成员,虽有生、死、婚、嫁等人员增减,却不会太大地影响这个家庭的语言和生活秩序。那些带着先进的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进入的个体,也只能在这个固有的环境土壤中去发挥作用,而不会改变这个家庭已经行驶了很久的生活轨道。尤其在语言方面,传统的语言习惯,在一定的语言文化氛围内其生命力虽然也很顽强,只要有23人在一起操同一种方言就可以为这种方言的生存提供环境,但它不能战胜多数。相反,它只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地受到大语言环境的同化。在上江圩,居民的姓氏也因其迁入的复杂性而呈多样化,主要有义、唐、欧、卢、胡、蒋、杨、高、呼、陈、何、朱、周、谭、阳、梁、吴等,其中,以义姓和欧姓最多。义姓有11个村,5000余人;欧姓有6个村,2000多人。同姓不一定同宗。如义姓,一支是于景德乙已(1003)年从山东平原县到春陵任营道令,后移居营浦邑东之甘益村(今上江圩境内);一支是大德9年(1305)任姓瑶人被迫逃离千家峒后越过唐皇源到达上江圩改为姓义;还有一支是在唐代中期就已到达。义姓人中自云来自于山东、山西的占13。其中有做官来的,更多的是逃难来的。欧氏是唐贞元(785804)时逃迁来的,至今存有一柱方青石碑刻为证。杨氏一部分是唐宪宗(806820)时逃迁来的,另一部分失考。周姓是唐天宝年间(750前后)迁来的。卢姓、胡姓、蒋姓都是这一带古老的姓氏,因其族谱失传,不便随意杜撰。但可以肯定,这些姓氏的祖先迁入时大多是个体、而不是群体。这些陆续入迁(当然有进也有出)的个体成员,经数百年至千余年后发展成一个村或一个家族,他们的语言和生活习俗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原有群体的同化。

       就是在这个古老乡镇。以及以它为中心方圆不超过百里的地方,千百年来一直流传着一种奇特神秘的文字。这种文字形似汉字,但与汉字不同,其形体倾斜,右角高,左角低,成斜菱形,似蝇蚊、如蝌蚪,故过去有人叫它为“蝇形文”或“蝌蚪文”。其字体修长秀丽,清癯中透着风骨。书写款式同中国古代线装书相同,上下留天地,行文自上而下,走行从右至左,通篇没有标点符号和横竖笔画,均由点、圈、撇、捺、折五种笔画组成。这种文字主要记录当地土话,约有1570个单音节文字,并且只在女人中流行,男人不识也不使用,所以又被称之为“女书”。这是迄今为止世界唯一的女性文字。其实,“女书”是泛称。具体地说,这种文字叫“女字”,用这种文字写成的作品才叫“女书”。单个的女字字符被妇女们绣织在花带、花被上,而女书作品则写在纸上、扇面上,绣在手帕上。制作花带花被叫“做女红”,阅读、吟唱女书作品,分别叫“读纸”、“读扇”、“读帕”或“唱女歌”。“女书”作品几乎是每句字数固定,以七言为多,五言少数,散文更少。女书的内容多是记录女性的日常生活,抒发内心的悲苦感受,它广泛用于女子出嫁、结拜姐妹、祭祀和悼念,还可用来记录历史大事。如《太平天国过永明》、《解放歌》就是被当时妇女用“女书”记载下来的。从流传下来的女书作品来看,上江圩“女书”兴盛时期应是清朝中期至民国初年,此后渐渐衰替。目前,能使用和书写女书的仅有几人,这种古老而奇特的文字正渐渐远离我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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